根據目前(8/4下午)芝商所FedWatch工具顯示,除了9月降息機率從五成暴增至滿百外,到今年底前降息三次的機率也暴增為滿百,甚至到明年4月底都預估會持續降息。讓人不得不猜想,這難道是川普的「一石二鳥」之計?在啟動新一輪貿易戰攻勢之際,川普不但藉此施壓中國趕緊大買美國農產品以護盤他的農業州選情,亦警告中國別想拖延談判至明年美國總統大選後;同時,川普也可迫使聯準會乖乖加大降息力道,甚至在明年大選年前啟動一輪降息週期,藉此護住目前居高不下的美股盤勢。
如同我們之前分享過的一項研究,標普500指數(S&P500)在美國總統大選前三個月的表現,左右選舉結果的準確率高達86%(點此參考全文),對於即將面臨連任挑戰的川普來說,股市和農業州是他不可失分的兩個指標性區塊,也讓他這次不惜重啟貿易戰也要先聲奪人賭上一把,成則一石二鳥,穩當大贏家。
但是,不少外資分析師對這次川普的豪賭表達疑慮,除了這次對幾乎所有消費品加徵關稅可能削弱美企獲利外,更擔心接下來加徵關稅的成本將會轉嫁至美國消費者身上(雖然川普前天已先消毒說不會如此)。
牛津經濟研究院 (Oxford Economics)首席美國經濟學家Gregory Daco表示,儘管關稅威脅不應被視為虛張聲勢,但川普政府顯然在試圖一箭雙鵰,也就是企圖一邊與中國達成貿易協議,一邊又可迫使聯準會順其心意降息。加拿大皇家銀行資本市場(RBC Capital Markets)首席美國經濟學家Tom Porcelli表示,目前唯一的重點仍是貿易摩擦,以及這將如何影響聯準會的反應。
在上週Fed利率決策會議中反對降息的波士頓聯邦儲備銀行行長Eric Rosengren前日表示,在失業率接近50年低點、股市接近創紀錄高點、通膨僅接近2%、企業債務處於極高水位的現況下,他認為沒有「明確且令人信服」的理由降息。的確,這幾天美國最新經濟數據也釋出良好的訊息,例如7月份消費者信心飆升、創下2018年11月來新高;此外,最新公佈的7月份非農就業數據也符合預期,失業率3.7%也維持在50年來低點,雖然5月和6月的就業人數都略有下修,但是美國勞動參與率達63%是今年3月以來最高,就業總人數達1.63億人,亦創下歷史新高。
但是這些基本面的數據都不重要了,因為現在牽動市場風向的是川普的決策,以及聯準會後續的反應。
德意志銀行(Deutsche Bank)資深美國經濟學家Brett Ryan表示,在川普對中國重啟關稅戰後,聯準會今年可能總計會降息75個基點。投資機構DRW Holdings分析師Lou Brien也表示,隨著貿易戰升溫,為防止經濟衰退,聯準會之後很可能會繼續降息。
不過,繼續降息能抵銷持續惡化的貿易戰對經濟的損傷嗎?有些專家並不認為。美西銀行(Bank of the West)經濟學家Scott Anderson表示,美中之間不斷升級的貿易戰和全球經濟放緩,就像房子裏的白蟻一樣,正迅速蛀蝕經濟成長的基礎。聯準會當然可以繼續降低已經處於極低水位的利率,但如果全球最大的兩個經濟體之間的貿易爭端加劇,聯準會其實根本無能為力。
經濟展望集團(Economic Outlook Group)首席全球經濟學家Bernard Baumohl也表示,當前情況下,大幅下調聯邦基金利率以刺激經濟,就像在汽車因多個輪胎沒氣無法正常行駛時,給油箱加滿油,然後期望汽車能做好長途行駛的準備。他認為,當川普政府未能意識到其貿易打擊手段對全球經濟造成的損害時,低利率能帶來的幫助已經到了極限。
目前看來,川普發的這一石,先打下聯準會這隻鳥應該不成問題,Fed非常可能至少在9月繼續降息,若貿易戰情勢繼續往悲觀路線發展,持續降息至年底也不無可能。
至於另一隻鳥(中國)是否會乖乖就範?現在還看不出北京有打算妥協的跡象,官方回應仍十分強硬,中國新任駐聯合國大使還警告華府,貿易緊張可能損害美中在處理北韓問題上的合作,抬出金小胖作為增傷的籌碼。不過華爾街日報(Wall Street Journal)分析,中國不傷害本身經濟的報復選項有限,除了取消波音(Boeing)訂單、調查聯邦快遞(FedEx)之外,或可更嚴格頻繁稽查外企、延後批准經營許可,或訴諸民族主義、鼓動民間抵制美國貨,但這些都可能會傷害到中國本身經濟和投資。彭博社(Bloomberg)也盤點了數種中國可以採行的報復手段(點此參考《自由財經》相關報導),但招數都確實有限。縱使無法有力反擊,「以拖待變」或許是北京還做得到的,只要拖過明年11月美國總統大選,就可能出現變數,而這也是接下來貿易戰走向最讓人難以捉摸之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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